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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这支短短的歌。

去年的九月，就是在郑州的午后街头，顶着晃眼的大太阳，看着红绿灯转红，再转绿，又转红；看着面前的车流被截住，迅速流失，再被截住；看着一辆驼满了贴着某某商场标签的鞋盒的电动三轮车吃力地汇入车流；看着交通协管员手里的小红旗子扬起，再落下；看着身边的人群涌向马路对面、对面的人群向这边涌来，淹没我，又离开我；看着过分干净的路面上什么都不剩下，尚是初秋，还没有开始落叶。

就是看着，前后左右，都是流动的、各自向前的人群，除了我。

漫无目的上了公交车，听见车上移动广播里的欢快歌曲，用手机看了一章新更新的小苹果和傻木头的故事，浑浑噩噩在一个完全没到过的站点瞎了车，抱着一棵好大好大的泡桐，哭成个傻B。

其实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哭，就是一瞬间有点承受不了自己的情绪。

转天儿被二次元的小伙伴们安慰安慰，前一天的坏情绪已经不知踪影了。

想了想，那个时刻，是自己残忍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孤独吧？于千万人之中，只我一人，没有陪伴，不知方向，没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要迈出哪一只脚。

那些人群，笑的，严肃的，讲着电话的，翻找着包包的，都是令我羡慕的。

会想，为什么大家看起来都在生活着，而我，是在干什么？

辞职，然后在无边的焦躁不安中，在夜里睁着眼等自己平静，等自己把惶惶不安吃下去消化掉，等自己第二天起床还是气定神闲。

牙咬的太紧，连叹气都不敢。

似乎是这么多年来已经忘记怎么去喊他人帮忙，以至于说起来孤独，要很用力想一想，才能找到自己明显感觉得到孤独的时刻。

要怎么形容孤独的感觉呢？

大概比较接近第一次去献血的体验吧。很是无畏地伸出胳膊去，并不觉得紧张害怕，却渐渐被一种东西一点一点挤压胸腔，心缩成了一小团，呼吸开始费力，眼前慢慢看不见了，手冷到僵硬。直到被扶着躺下、灌了半杯糖水之后，才意识到，哦，刚才我是晕血了。

然后就第二次去献血。心里有预警，不要再晕了，不要再晕了，然后伸出胳膊去。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了，更明显了，难受了，恩，挺住了。

第三次。还是不适，但是习惯了。

——孤独的感觉也许也是这样？若久不与之相逢，反倒有点怀念。

大概是籍由孤独来向自己说明，看，你也是需要人陪伴的，你并不是完全可以一个人生活。

一个人，我喜欢和自己单独待着。

像是小时候玩沙子，把双手插进沙堆里，然后尽力伸展手指，再握紧。伸和曲，都到极致，闲适，自在。

人群是快乐的水族馆，独自一人，是恣睢汪洋。

一个人逛街，饱了满怀的香槟玫瑰回去。一个人坐公交地铁，到站呼啦下去一大群人再呼啦上来一大群人，带来新鲜的食物的香味。一个人混迹大学周边小吃城，和年轻的学生同桌吃东西，听他们谈论某老师的考试简直变态，忍不住偷笑。一个人在书店看书，要关张了才发现站到腰腿都是僵直的。一个人装B旅行，和素昧平生的人互道新年好，围了篝火唱歌。

很精彩，是不是？

当夜晚静对玫瑰的余香，当终点站独自下车，当遥看大学的操场，当一张一张读书店墙上的留言贴，当去了趟洗手间再向喧闹的篝火人群走去，会有个温和的声音说，看，你是孤独的。

不管是《百年孤独》、《孤独六讲》、《孤独的科学》、《质数的孤独》还是什么汗牛充栋的书册，没有哪一字哪一句可以说的明白，孤独的“能好怎”。

我会觉得孤独，偶尔。然后享受它，一直。

韩剧《人生是美丽的》，孩子问寡居的奶奶会不会孤独，奶奶说，孤独什么呢？成年人谁不是越活越孤独呢。

是这样吧。

读《来自漫长而悲伤的舞会》，感觉自己像是一张墙纸，孤独不孤独？

读《节日》，“节日就这样结束了/雪慢慢飘落下来”，孤独不孤独？

读《这唯一的》，“很多年后他回来了”，孤独不孤独？

读《夜晚，我的朋友》，“在什么河岸，你最寂寞/搬进了空荡的房屋，你最寂寞，点亮灯火"，孤独不孤独？

像诗歌一样。

何以解孤独？不解，随他。